祁东县：祁山白水新答卷

巩固脱贫成果 建设经济强县

中共祁东县委员会 祁东县人民政府

祁东地处湘江中游、衡邵干旱走廊核心地带，属典型的丘岗地貌。全县总人口108万人，2013年，贫困发生率12.36%。

2013年，祁东县拉开新时代脱贫攻坚的序幕，攻克了一个又一个贫困堡垒。

打好脱贫攻坚战，整合资源和力量是关键，创新扶贫工作机制是核心。祁东县建立脱贫攻坚责任体系，落实县乡村三级扶贫责任，千斤重担众人挑。县里选派254个驻村第一书记，并在全国率先设立乡镇（街道、管理处）底线办，招录工作人员161名，为脱贫攻坚建立了一支生力军。

脱贫致富快，全靠产业带。祁东县在夯实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因地制宜发展产业，尤其是特色农业产业，拓宽贫困群众增收渠道。从2014年起，祁东县大力发展黄花菜、油茶等“五个十万”特色农业产业。累计投入资金近3亿元，实施重点产业扶贫项目122个，参与产业扶贫的农民专业合作组织1688个，规模以上乡村产业企业53个，基本实现产业帮扶全覆盖。

展望“十四五”，祁东县将以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为目标，着力推动乡村振兴提质升级，加快补齐短板，打造乡村振兴祁东样板。未来5年，将发展更有奔头的现代农业，建设更加宜居的美丽乡村，实现更广维度的农民增收，推进更有温度的乡村治理，共同绘就有温度的民生画卷，力争在“十四五”末把祁东建设成为全省经济强县。

祁山白水新答卷

——祁东县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纪实

祁东县马杜桥乡易地扶贫搬迁集中安置点。通讯员 摄

2020年5月12日，祁东县启航学校董事长陈亮伟正在与留守儿童合唱团成员聊天。通讯员 摄

祁东县马杜桥乡石门山村高峰茶场一片生机。通讯员 摄

导读

8年来，祁东县紧扣“两不愁三保障”目标，建立稳健的精准扶贫工作体系，拓展稳定的增收渠道，织牢密实的民生网底，改善基层的发展条件，描绘暖民的幸福底色。决战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陈鸿飞 通讯员 曾爱军 周卒子 陈建设

祁东地处衡邵干旱走廊核心地带，贫困人口多、贫困区域广、贫困程度深，脱贫任务重。2012年被列为省级贫困县，是衡阳市唯一的省级贫困县。

“8年来，祁东始终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的嘱托，把脱贫攻坚作为头号政治任务、头等大事和第一民生工程来抓，决战决胜。”祁东县委主要负责人介绍，县委、县政府紧扣“两不愁三保障”目标，加快贫困群众脱贫致富步伐，着力补齐全面小康短板，取得历史性成就。

2018年4月，祁东获省政府批复脱贫摘帽，55个贫困村全部出列。2019年，获评全省脱贫攻坚先进县。至去年底，现行标准下全县贫困人口全部脱贫。

修通致富路，引来幸福泉

“去年，我家种植的50多亩油茶林获得了丰收。”4月16日，记者来到步云桥镇拔茅冲片区秋山村，一辆衡阳牌照的货车停靠在油茶种植大户蒋春和的榨油坊门前，他忙着和几位员工把成品茶油装载上车。“搭帮脱贫攻坚，修通了到村组的公路。路通了，山里产的农副产品运到山外就方便了。”蒋春和说。

“拔茅冲是祁东县最偏远最典型的集中连片贫困山区，有7个村2万村民。”祁东县副县长、县扶贫办主任龙新林说，群众的梦想，就是盼着修建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

2017年3月，县财政挤出资金给予大力支持。经两年艰辛努力，县道步郭线（步云桥至郭家嘴）建成通车。在此期间，拔茅冲片区还修建2条乡道、7条村道、85条组道，圆了山区群众的“通车梦”。

至去年12月，祁东县共实施自然村通村通组公路、窄路加宽等道路建设项目3542个。其中，新修道路1219公里，贫困村组道路建设项目全部达标，农村通组道路全覆盖。

“山里的自来水真甜呀！”离开秋山村后，记者驱车沿着蜿蜒山路，来到被称为“祁东西伯利亚”的凤歧坪乡嘉达村，村民罗远芳拧开水龙头告诉记者，3年前，村里通了自来水。现在，自来水管通到了家家户户，水龙头安装在灶台上，打开龙头就能洗菜做饭。

凤歧坪地处衡邵干旱走廊核心区，全乡严重缺水。过去，村民吃水要到1公里远的瓜冲龙坑和黄泥塘村去挑，一来一往要花一个多小时。

“要让群众放下水桶和扁担，喝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2014年，彭双娣调任凤歧坪乡乡长。当时，她怀了身孕。为了找水源，她头顶烈日，带领乡干部和扶贫队员，在荒山野岭来回穿梭，汗水湿透了衣裳。经过一个多月寻找，终于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了水源，修建了新井。这口井，被当地村民称为“幸福井”。

8年来，祁东县大力实施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共新建分散式供水工程1.5万处，集中式供水工程348处，乡镇驻地通自来水率达100%，解决饮水不安全人口50.5万人，彻底改变了村民“翻山越岭挑水”的历史。

产业扶到户，致富有门路

4月15日，黄土铺镇四马堂村脱贫村民肖意元起了个大早，来到雁隆食品公司的黄花菜基地，栽种黄花苗。

“目前，雁隆食品的黄花菜基地已种植黄花菜500亩。”公司负责人肖享华介绍，去年，公司共销售干黄花菜50万公斤，产值2000多万元。

要发展黄花菜产业，加工是关键。去年8月，祁东县政府主要负责人专程前来公司调研。肖享华反映，公司当时正在上马一条黄花菜全自动烘干线，建设用地没有着落，县领导当场拍板给予支持。

近几年来，县里先后组织118家规模民营企业，进村入户开展联村帮扶。累计投入资金近3亿元，实施重点产业扶贫项目122个，对所有贫困户实施“一对一”产业结对帮扶，7.48万贫困群众实现脱贫增收。

群众要脱贫，发展特色农业是一条主要出路。几年来，祁东县大力发展黄花菜、油茶、枣业、商品果蔬和中药材“五个十万”特色农业产业，拓展贫困户增收渠道。并依托新发食品、奇林油茶、新丰果业和江南华兴等扶贫企业，把扶贫产品打造成优质农产品品牌，助推村集体经济和扶贫产业发展。

4月13日上午，记者在位于灵官镇的省级示范性扶贫车间爱军皮具厂看到，80多名工人在忙着加工出口皮包。易地扶贫搬迁户蒋小珍说，现在，她每天加工400多个皮包，月收入2000元左右。

近年来，祁东一手抓产业发展，一手抓就业扶贫，产业就业齐头并进。县里通过扶持创业、解决就近就业、引导外出务工、开发公益性岗位等举措，使贫困劳动力实现了就业、有了稳定收入。去年，祁东脱贫户人均纯收入达11356.8元。

心怀百姓事，冷暖挂心头

“现在，我的双脚康复啦。”4月16日上午，灵官镇永寿村脱贫村民刘飞雄在帮住户搞水电安装。他说，感谢国家健康扶贫的好政策，自己重新站立起来啦。

3年前，刘飞雄因患双股髋关节坏死，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一度对生活感到绝望。2018年12月，祁东县中医医院专程邀请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骨科专家，先后两次为刘飞雄进行髋关节置换手术，还免除了手术费、医药费11万元。

刘飞雄康复后，办起乌骨鸡养殖场，还兼做水电工，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

“十三五”以来，祁东县累计投入健康扶贫资金4.7亿元，全面消除卫生室“空白村”，构建县乡村三级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实行“先诊疗后付费”和“一站式”结算，“扶贫特惠保”全覆盖，贫困患者县内住院医疗费用综合报销比例达87.8%，解决了贫困群众就医难。

同时，为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祁东着力改善贫困乡村办学条件，建立“四帮一”劝返工作机制，政府、学校、社会和家庭“四位一体”共同参与、齐抓共管，共发放教育补助资金近2亿元，“雨露计划”资助1.5万人次，补助2314.05万元，实现了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全覆盖，适龄儿童少年失学辍学零发生。去年，贫困家庭学生谢湘江考入清华大学，在当地传为佳话。

危房不住人，人不住危房。2014年以来，祁东县委、县政府大力实施住房安全工程，累计投入7.27亿元，完成易地扶贫搬迁3298户11994人。并投入2.16亿元，改造农村危房11825户，其中贫困户2908户，实现了“挪穷窝”，住“暖心房”。

社会保障，情暖万家。祁东县分类落实社会救助兜底保障、残疾人优惠政策，累计发放兜底保障资金1.02亿元、贫困残疾人“两项补贴”2125万元，抓实抓细疑似残疾人评残办证。至去年12月，县里为贫困户疑似残疾人评残服务近万人次，发证9113本。

高龙村里果飘香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陈鸿飞

通讯员 周卒子

4月15日上午，春雨淅沥，山路弯弯。祁东县太和堂镇高龙村3组村民刘绍衡，与驻村帮扶工作队队长、村党支部第一书记邓云鸿，来到黄桃果园，察看桃树开花、坐果情况。

果园里桃花盛开，蝴蝶和蜜蜂成群，煞是热闹。

“这片黄桃果园有50亩，去年产果1.7万公斤，获利10多万元。”刘绍衡边修沟边说，丰收果里，离不开邓书记的帮扶。

2017年底，衡阳师范学院驻高龙村帮扶工作队撤队，县委临阵点将，时任县统计局纪检组长的邓云鸿担任驻村帮扶工作队队长、村党支部第一书记。

高龙村地处衡邵干旱走廊山区，平均海拔400多米。村民经济来源以种植水稻、玉米、红薯等经济作物为主，村集体经济空白。2014年，该村被识别为省级贫困村。

靠山吃山。邓云鸿站在村部前坪，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山坡，心里慢慢有了思路。

高龙村开门见山，劣势是山，优势也是山。“因地制宜发展特色水果产业，是山里群众摆脱贫穷、端上‘金饭碗’的主要出路。”邓云鸿告诉记者，前驻村工作队已栽好树苗，新的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关键要在如何改良水果品种、引进新品种，扩大特色水果种植面积上做文章。“山里田土少，但水库、山坪塘分布在村里大大小小的山头和山脚下，成为发展渔业的天然优势。”邓云鸿说，山上种果，水里养鱼，要不了几年，群众的腰包就会鼓起来。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去年，高龙村产黄桃2.5万公斤，获利20万元。仅此一项，村民人均增收1500元左右。“3年来，村里除了发展特色水果产业外，还发展了油茶、中药材和高密度养鱼等种养业。”邓云鸿说，目前，高龙村集体经济年收入突破了60万元，名列全县前茅。

不向贫困低头的硬汉子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陈鸿飞 通讯员 陈建设

4月16日，天刚蒙蒙亮。祁东县蒋家桥镇龙兴村10组的“佳明家庭农场”负责人邹东方就起床，来到农场草莓基地。他用手掀开塑料大棚，走进草莓地，蹲着身子，摘除草莓的枯叶。

“去年9月，农场种植2亩草莓。”邹东方乐呵呵地说，去年12月，农场销售了第一批草莓，获利1万元。他指着大棚里鲜红的草莓说，目前，每天来大棚采摘新鲜草莓的络绎不绝。邹东方介绍，草莓要卖到5月上旬。2亩草莓，除去成本，能赚2万元左右。

今年46岁的邹东方，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种田人。过去，家里靠耕作4亩多田养家糊口，没有其他经济来源。10年前，母亲患脑溢血，瘫痪在床。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也身患肾结石等疾病。2014年，邹家被识别为建档立卡贫困户。

人穷志不短。“别人有一双手，我也有一双手。”邹东方话不多，他暗下决心，要用一双勤劳的双手来改变命运，尽早甩掉贫困帽。

2015年初，邹东方在周边村组流转50多亩土地，加上自家的4亩多责任田，全部种植蔬菜瓜果。

说话容易做起来难。2018年4月的一天，天气突变，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风一下子把蔬菜顶棚卷走了，大棚内栽种的茄子、辣椒和西瓜等果蔬被雨水倒灌，棚里一片狼藉。

“这个菜园是全家的命根子。”邹东方心急火燎赶到家里，来不及披雨衣，扛着锄头，拿着钳子、铁丝和塑料薄膜等工具，带领几个贫困村民匆匆赶到蔬菜大棚。他冒着大雨，用锄头挖开一个田坎口子，排除大棚里的积水。

几分钟后，邹东方又架起木梯，攀爬到大棚顶棚，用钳子拧紧铁丝加固大棚。雨急心更急，他一不小心，左手被尖锐的铁丝刺破，鲜血直流，钻心地痛。这个时候，雨水、泪水、血水流在一起，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拧铁丝……两个多小时后，大雨停住了，菜园保住了。

心血浇灌菜园，产业蓬勃发展。目前，邹东方的“佳明家庭农场”果蔬种植面积已扩大到近200亩，年销售蔬菜瓜果20万公斤。邹东方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年，他还承包了大小6口山塘，养殖“四大家鱼”。看到鲜鱼在水面上活蹦乱跳时，他心里乐开了花。他喜滋滋地说，目前，农场正在引进一个中药材种植项目，他还要带动周边更多的乡亲，在山上挖“宝”呢。

[责编:戴蓉]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故事：一个月婚期，硬被未婚夫缩成3天，合卺酒下肚后我察觉不妙

本故事已由作者：长安小流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师尊说，九公主下凡是为了渡沈言的情劫，我下凡却将沈言渡成了自己的死劫……

我本九仙山上小小凤尾竹，有幸得师尊点化成仙，取名娓娓。在师尊还未到九仙山安家落户以先，沈言于我有一碗水之恩。起初我长在土里行动不便，不能去找他，等我化成人形能跑能跳，却已经找不到他了。事隔久远，也不知他已经投了几次胎，喝了几碗孟婆汤，这小小插曲，应该压根不够他忘的。

我为仙懒散，学艺不精，批阴阳断五行的事儿我是一个也不会，我能做的也就掐指算一算九仙山上的那几只母仙鹤几时生产，因此在师尊馋酒又掏不出银子的时候，我便搬个桌椅往凡间的人群中一放，然后往边上立个大旗，铃声一摇，上书四个大字“测算无疑”。

遇见沈言是一个意外，那一天我照例下山给师尊打酒，那时的沈言刚刚状元及第，桥边打马而过，人如皎月，马似流电。

我正摆着摊子坑蒙拐骗，他自我身旁经过时，我忽然生了逗弄之意，于是偷偷对着那马匹龇牙咧嘴了一番，这马不过是个凡物，定然经不住我的恐吓，我老神在在地摸着一个大姑娘的手，等着看一出人仰马翻的好戏。

不料马上之人并未如我所愿，他轻踏马镫，自马背上拔身而起，在空中轻巧一跃，身若惊鸿，转眼已稳稳地落在地上。

我跟身边的大姑娘皆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滚圆，与她唯一不同的是，大姑娘眸光如水，霞飞双颊，而我是瘪着嘴“啧啧”几声，想起自己当初练飞行时，被师尊狠狠唾弃的过往，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人好俊的身手。

干完坏事，我假模假样地哄骗了大姑娘几句，将她打发走，收起自个儿的小板凳，哼着小曲儿拍拍屁股打算跑路，谁知沈言抬手一勒缰绳，牵着马朝我走来：“姑娘惊了我的马便要落跑，世间如何还有这般好事？”

我惊愕地顿住步子，心想这货叫的是我么？怎么可能呢，肉体凡胎而已，怎么就看出了我的小动作？

沈言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轻轻扬起，“姑娘不解释一下？”

装不下去了，我只得十分勉强地转过身，然后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姑娘眼睛有毛病？”这人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起。

我怒了，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刚刚距离太远，没得看清，此刻面对面的，我记忆中那个久远而模糊的人影忽然渐渐清晰起来，然后慢慢与眼前这张脸重叠。

我恍了个神，然后看到一只白皙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动个不停，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些局促地搓搓手，神情有些躲闪。

“在下沈言，姑娘问这作甚？”

在听到沈言二字时，我直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把自个儿炸蒙了，之后他说了什么我全都没有听见。

2

凡间有句俗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言当年给了我一碗水，如今再见，算上利息，我恐怕得倾家荡产，我住的是师尊的地盘，也没什么资产，想来想去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我们的大婚定在一月之后，在世人眼中，他是天子御笔钦点的状元郎，而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

他放着皇帝亲赐的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要，偏偏看中了我。嬉笑亲昵时，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偏偏是我？毕竟他认识的我，不过是个算命的。

他是御笔钦点状元郎，放着公主不娶，偏看上我这孤女。

沈言将我抱在膝上，抚着我的脸，望着我笑，眼中缀满了星芒，“只此一心，心存一人。”

我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捂着发烫胸口，笑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只觉得自己这恩情欠得着实美妙，我想我得到了一个宝贝……

年少时我也曾好奇人间的戏本子，认真研读反复钻研，遇见不懂的，还会颠颠儿去请教师尊。还记得当时，师尊看着册子上一对一对的小人儿，气得老脸涨得通红，胡子都飞到了脑后，举着拂尘用手柄“砰砰”地敲着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一根空心竹，看什么情爱戏本，再说你看的是戏本子么？这特么是春宫图。”

当时我无法反驳，我的确是根空心竹，也不懂得世间情爱，如今若是师尊再说一回，我却是不依的，竹本无心，可我胸腔之中分明已经长出一颗心，晶莹剔透，宛转玲珑……

沈府之中除了朝中配下来的仆从，其余也就寥寥数人，常常沈言去上早朝了，我便在园中坐着等他，我拥有最多的便是时间，只是往常睡一觉或许就是数十年，如今却觉得几个时辰也难熬得很。

我曾想继续出去摆我的摊子，不为赚些银两，只当消遣，但侍女告诉我，这会给沈言丢脸，她们说我的身份不同往日，不好再抛头露面。

我扁了扁嘴，拉着小姑娘的手一通乱摸，然后给她看了看手相，悠悠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没孩子的命啊！”

侍女气得恨不得打我一顿，但是碍于我的身份，只得僵着脸一声不吭，我瞅了瞅关了许久的大门，却也不再闹着要出去。

3

这一日，我正逗着沈言送我的鸟，这鸟长得花花绿绿，贼丑，瞅着我的时候白眼能翻到天上，我估摸着自己身上又没长虫子，想不通这鸟为什么看我这么不顺眼，也不知道沈言的审美在这几次的投胎过程中经历了什么，这么丑的鸟居然觉得我会喜欢。

正当我们一竹一鸟大眼瞪小眼瞪得起劲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一转头便见沈言疾步朝我走来，顿时有些惊讶，却还是欢喜地迎上前去。

“今日怎么回来早了？”我笑问道。

沈言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我左右看了看，红着脸挣了挣，挣了半天也没见他有放手的意思。

“宫中出了些事，陛下提早下了朝，我记得你最近几日食欲不振，想着赶回来与你一同用膳。”他看着我，像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最近开春，府中膳食便多了一样春笋，我便是再狼心狗肺，也食不得自己本家，偏偏大家都喜欢吃，厨房就变着法儿地做。

见我神情有些郁闷，沈言捏了捏我的脸，“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我人模狗样地抬眼看他，故作委屈地摇了摇头，心想，你吃着油焖笋吧唧嘴的时候，可不管我开不开心。

沈言见我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抱着我坐了一会儿，下巴搁在我发顶轻缓地问道：“娓娓的师父，是住在九仙山？”

我点头光顾着玩手指甲，不甚在意。

“传闻九仙山是仙人府邸，你上次回去不肯让我跟着，娓娓究竟师从何人？”沈言的语气有点好奇，莫名地又有些紧张。

我之前回过一趟九仙山，将我要成亲的事告诉了师尊，师尊气得扬言要打断我的狗腿，幸好我跑得快。这种事情我总是不能同沈言说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凡人，知道太多会有压力。

我啃了啃指甲，以为他是紧张师尊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便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道：“住在仙山的，自然是仙人了。”

沈言闻言一顿，忽而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神色严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颇为认真道：“如此看来，娓娓倒的确是仙姿佚貌。”

我被他逗乐了，笑着拍开他的手，两手往腰上一插，“我这仙子都快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竟然才知道我姿容甚丽，大人莫不是眼神不好？”

沈言一把捉住我不安分的手，重新将我箍在怀中，半晌，才悠悠地喟叹一声道：“娓娓，我们的婚期提前吧？”

我疑惑地想要抬头，却因他抱得太紧，难以动弹，只得出声问道：“为何，一月而已，并不晚啊？”

“一月我也等不得了……”

我蓦然红了脸颊，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以为沈言是迫不及待想要娶我。

我没有看到他眼中翻涌的黑雾，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应道：“好。”

4

原本一个月的筹备期缩成了短短三天，这三天我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大婚的那一日，我还犹在梦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耳边响着老嬷嬷的祝愿，我恍惚盯着铜镜中人，愈发感觉不大真实。

直到外面鞭炮声炸响，一双宽厚的大手稳稳地握紧我的手，才恍然惊醒。素来跳脱的我，这时突然生了几许感慨，这便嫁了啊，嫁了眼前这个凡间男子，成为他的妻，成为他以后孩子的母亲？想到孩子，我又想到那些泥土里新冒出来的小小笋尖，不由地很煞风景地抖了抖。

我望着我们交握的双手，眼眶有些发热。我爱沈言，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或许是他打马而过时的匆匆一瞥，或许早在千年前那一碗水的交集，我便甘愿弃了那千万年的寿数，自此与他同生死共埋葬。

沈言的手心不似平常的干燥，微微有些出汗，大红盖头下，我抿唇偷笑，原来他也有紧张的时候。

凡间成亲的礼节甚是繁琐，如果对方不是沈言，剔了我的仙骨我也不愿意再遭一次罪。我被侍女搀扶着不知道兜了几个圈，直转得眼冒金星，回到喜房恨不得立刻便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

夜幕悄然来临，屋内的红烛因为烧得久了，烛芯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烛光照着满室的红，衬着喜房外的喧嚣声，显得有些安静。

袖中的手有些出汗，我下意识地搓了搓，在这种气氛下微微有些局促。门“吱呀”一声自外而内被推开，随即便听到屋内“哗啦啦”一片衣衫摩擦的声音，应该是仆从在行礼，而后是齐齐的一声“大人。”

凡间的礼数跟天宫一样多，我一直都有些不太喜欢。

沈言回来了，我的心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抬了抬头，入目一片红色，才想自己起还盖着喜帕，只好失望地又低下脑袋。

“你们都退下吧。”一阵脚步声之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眼前忽然一亮，喜帕已被沈言挑去，还未等我抬眼看上一看，旋即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惊呼一声，生怕他摔着我，紧紧地贴近他的胸膛，佯装嗔怒道：“别弄乱了我的发髻，早晨为了梳好它，我少睡了半个时辰的。”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中发出，震得我耳朵痒痒的，“反正都是要解开的，乱与不乱又有什么关系？”

我抬手便要去拧他腰间的软肉，沈言一把抓住我的手，笑着放到唇边亲了亲，“春宵一刻值千金，娓娓乖，我们先喝合卺酒。”

我心跳如擂鼓，乖顺地点头，紧紧地依偎着他，就好像当年他坐在我的身边乘凉，我将枝叶密密地将他遮挡。

5

沈言拉着我起身，走到桌子旁，举起桌上的酒盏递给我。红烛即将燃尽，烛蜡滴了厚厚一层，或许是酒香太过浓烈，亦或许是沈言的眸光太过醉人，我已经分不太清。

我痴痴地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酒盏，与他交互饮尽。许是酒太烈，而我又沾不得酒，不一会儿只觉得四肢绵软，头晕得厉害。

一个月婚期，硬被未婚夫缩成3天，合卺酒下肚后我察觉不妙。

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得沈言低低地笑了声，然后将我一把横抱起来，大步向床榻走去。我好歹是看过话本子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些一百零八式的册子，顿时又惊又羞。

我像那些濒死的鱼，呼吸突然不太顺畅，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紧闭。我任由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直到那宛如毒蛇的冰凉袭上我的胸口……我猛地睁开眼睛！

“沈言，你做什么？！”

那冰凉的触感，来自他手中的匕首，我惊愕地盯着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娓娓，不要这样看着我。”沈言见我盯着他，目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对不起，可是公主活不过五天了，唯有竹心可救她。”

他在合卺酒里放了不知什么东西，我才会这般四肢绵软无力。今天以前，我从不知世人所说的大喜大悲是什么感觉，此时看着沈言，只觉得那匕首触着我的胸口，冷得我骨头都在发疼，“沈言啊，竹本无心，你可知我这一颗心是因何而生？”

沈言抿了抿唇，手中的匕首紧紧地抵着我，不曾退后半分。

我嘲讽地勾了勾唇，悲哀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沈言能发现是我惊了他的马？为什么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九仙山？为什么还有一个月的婚礼，偏偏要提前到三天？

以前不在意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明朗起来，清晰得每一个画面都像是在嘲讽我的无知。

尖锐的刀刃破开肌肤，一寸一寸刺入胸口，我痛得浑身痉挛，身上的冷汗浸湿了身下的被褥，嘴唇已被我咬得血肉模糊。

“只此一心，心存一人？沈言，你心中的那个是公主吧？”我突然抬手，捏住他的手腕，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缓缓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容。

6

沈言看着我，眸光挣扎起来。

我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口，在他惊愣的目光中，我施法将他制住，缓缓将他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

“沈言，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我的身份？是谁跟你说竹心可救人命？”我打量着掌心的匕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既然一开始就算计我，必然是早就知晓我的身份，可是这凡间到底何人如此心机歹毒？世人皆知竹本无心，无心可活，可是从没有人知道，生了心的竹，剜心之后会如何。

“是国师，他说你是千年竹妖，已生了七窍玲珑心，可医百病……”沈言哀求地看着我，“娓娓，你最是善良，你救一救公主吧……”

我善良么？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仙人，我应该善良的，可是我现在只知道，他在求我。

我歪着头看着他，神色一片天真，鲜红的颜色映衬着我苍白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如果我会死呢？”

沈言看着我，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牵了牵唇角，微微叹息一声道：“沈言，你为了另一个女人娶我，为了另一个女人让我把心挖给你，沈言……我不过就惊了你的马，为何要赔上这么多……这世间，如何还有这等好事？”

在他眼中，我不过是只妖，天地不容，人神共愤。我静静地发了会儿呆，恍惚中好像听到那一日师尊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说：“娓娓，你此去结的并非善缘，沈言不是你的良人。”

那我呢，我是如何回的？我是那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师尊：“哪怕不得善终，娓娓不悔。”

不悔？呵呵，是的，我不悔。只是那打马而过的匆匆一瞥，我便已坠入了这万丈红尘。

随手布下结界，将他护在其中，我终归不想伤他。离开沈府，我直奔皇宫而去，我要将那国师的命取了，不能让沈言的身边有这样心思阴毒的存在。

那国师不过是个黑心的妖精，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小妖，便趁机唆使沈言谋我的情，等我生出了竹心，就取我的心为公主治病，也好让它得个赏赐，它算计得很好，却唯独看错了我。

我提着国师的脑袋，漫无目的地在宫中游荡，在经过公主的寝宫时，我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忽然有些好奇，终究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沈言为了她而不择手段地毁了我？

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揭开重重帘幕，我看到床上的女子那么安静地躺着，夜晚的虫鸣，这一刻似乎都消沉了下去，她的确是一个让人倾心的女子，至少远非我所能及。我抬手拂过被鲜血濡湿的衣衫，轻轻地笑了起来，如果可以……我愿意还他一个健康的公主……

我原以为，一碗水之恩，我得以身相许，可是沈言不要我，我是来还恩的，沈言想要一个健康的公主，我可以给他……只要我能……什么都可以。

7

我本九仙山上小小凤尾竹，有幸得师尊点化成仙，取名娓娓。师尊说九仙山上水土不好，我有些营养不良，所以五百年来，我学无所成。

师尊有好多徒弟，却独独偏爱于我。我猜想，大约是我体弱又乖巧，惹人怜爱，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修炼的时候，我时不时会打瞌睡，睡梦中经常会看到一个女子吊儿郎当地说着话，被白胡子老头举着拂尘暴跳如雷地追着漫山遍野地跑，耳边都是她放肆的大笑。

师尊说我需要出去走走，省得每日里闲得无聊，瞎做梦。我点点头，下意识地觉得师尊说的话都是对的，好像曾经师尊说过什么话，我应该听而没有听一样。

我随着师尊出入九重天宫，师尊说那里的仙人是顶顶尊贵的，我要谨言慎行。

我记在心里，连走路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个上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打一顿。

那一日，天宫里最得宠的九公主生辰，我随着师尊前去赴宴，彼时鸣钟击磬，风吹仙袂。

酒水正酣之时，我壮着胆子抬头，高位之上，坐着的女子灿如春华，远不是我所能及的。我细细看去，总觉得似曾相识，来不及多想，脑中忽然针扎般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忍不住轻吟一声，原还喝得面泛红光的师尊立即转头看向我，见我神情痛楚，皱着眉替我医治。

“怎么了？”痛楚渐渐消失后，师尊忧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有些无辜。

师尊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神情忽然有些像是在看陌生人，待我再瞧，又与平素一样，我想大约是我眼花了。

“你先回去吧。”师尊看了看我，想着宴会少了一个我这么无足轻重的小仙，也没有人会注意。

我听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我从来都是乖巧的，所以师尊让我离去，我便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师尊有些复杂的目光。

走在路上，我依然控制不住地想起九公主的面容，总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可是这么尊贵的人，我怎么可能见过呢？

忽然，前面的路被人堵住，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到眼前之人，突然怔了怔。

“娓娓。”那人低低地说了两个字，我没有听清，疑惑地看向他。

可他似乎比我更加惊愕自己说的话，体贴如我，知道这时候他应该会很尴尬，便极其有礼地冲他笑笑。

他愣了愣，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我笑着抿唇，摇了摇头，“不曾。”

没有等他再问，我行了礼，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留。

耳边响起边上小仙子们的议论声：“是沈言啊，九公主的御用琴师呢！”

“是啊是啊，听说前些时日他下凡历劫，九公主也追了下去，真让人羡慕。”另一个附和道。

“可不是，但是……我怎么听说，他好像拒绝了九公主……说是在找一个人？”

“能找什么人啊？九公主问他，他都答不上来呢！”几个仙子叽叽喳喳地笑作一团。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连这严谨的天宫都不例外。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人依然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疑惑地看着我……原来是九公主的琴师，也是顶顶尊贵的仙人呢，他叫沈言啊，听方才的议论，倒像是个痴情人……只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有什么相干呢……

我再也不喜欢看戏本子了……（原标题：《长生劫：琴音袅袅，娓娓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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