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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饮过风浪过沙是什么歌曲(鏖战江新洲:水进,人进!堤在,家在!心齐,无惧)

导读 我饮过风浪过沙是什么歌曲文章列表:1、鏖战江新洲:水进,人进!堤在,家在!心齐,无惧2、跑船人:长江每个角落都有我们来过的影子3、从大功臣到功成身退,一道海堤一甲子4、缁忔祹鎴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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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饮过风浪过沙是什么歌曲(鏖战江新洲:水进,人进!堤在,家在!心齐,无惧)

鏖战江新洲:水进,人进!堤在,家在!心齐,无惧

新华社记者余贤红、黄浩然、刘夏村

暮色苍茫,江新洲江水环伺,如一叶扁舟孤悬长江,在汹涌的洪水中飘摇。

历史上,九江江新洲每逢大汛必罹水患。今年6月下旬以来,受持续强降雨和上游来水影响,江新洲水位持续上涨,汛情告急。四千江洲儿郎闻“汛”而归,一千余名人民子弟兵开赴一线,传承着生生不息的抗洪精神。

入夜,一身迷彩服的江洲镇柳洲村村支书洪棉雪站在坝上,粗糙的手里攥着一把自制木尺,如战士紧握着钢枪,看着浑浊的洪水一点点往下退。“保住堤就是保住了家,这是我们江新洲人的信念!”

这是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一角(7月17日摄,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周密 摄

水进,人进!

7月11日晚8点,暴雨如注,雷电交加。

长江九江水位高达22.61米,高过坝面20多公分,洪水不断往上涨,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可能洪水漫堤。

51岁的江洲镇江洲村村支书余乃胜站在堤坝外的江水中,用后背挡住风浪冲击,双手接过递来的沙袋,弓着身子加固子坝,雨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江洲镇柳州村村支书洪棉雪探查堤坝底部情况(7月12日摄)。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那晚,余乃胜和40多个同村人一宿没睡,愣是用1米高的子坝,挡住了肆虐的洪水。“这1米,就是我们的生命线。”事后,余乃胜等人仍心有余悸。

与洪水搏击的决心,源自对水患的刻骨铭心。

22年前的1998年,同样是一个暴雨之夜,肆虐的洪水撕开了在21米以上的高水位里浸泡了39天的江新洲大堤,一夜间房倒田淹,数万人的家没了。翌日清晨,地势较高的南堤上,不少转移出来的村里人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被淹没的家园,无可奈何。

从那之后,江新洲变了。

江洲镇党委书记陈世超说,之后每届镇党委都把改善水利设施放在重中之重,堤坝逐年加固,警戒线更是从20米降低到19.5米,为的就是能够早做准备,与洪水抢时间。

长江水位持续上涨。早在7月4日,洪水一过19米,按照省市的防汛部署,镇里就启动了应急预案,7月5日所有大堤都做好了清障打桩、安装电灯等准备。

“汛期还没到,就备好了沙石、编织袋等防汛物资!”52岁的江洲镇蔡洲村村民左自强回忆说,过去大水来了,才会过江运物资。有一次实在来不及,大家就从家里拿出10余袋、每袋重180多斤的蚕豆,一袋一袋往水里丢,那可是刚刚从地里收上来的。

水进,人进。与洪水缠斗多年,堤坝在“生长”,防汛机制在“改善”,人的勇气与韧劲在“磨砺”——

7月12日,长江九江水位达到22.81米,高过坝面40多公分,不少老人都觉得“这次又要悬了”,可洪棉雪偏偏不信邪。

江洲镇柳州村村支书洪棉雪(中)帮助工作人员卸下防汛物资(7月12日摄)。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面对担心,面对堤坝上冒出的一个又一个渗漏点,洪棉雪铁了心要和洪水斗。他用父亲教过的老办法,子坝外再加一道坝,同时创新做法,在漏水处填上子坝一半高的泥沙,有效处置了险情,挺过了艰难时刻。

“这么高的水位我们坚持了13个小时,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陈世超说。

堤在,家在!

7月13日,江洲渡口。

从市区开往岛上的轮渡一靠岸,数以百计的摩托“铁骑”、车辆蜂拥而下。

孤岛防汛,最缺的是人。江新洲常住人口约7000人,很多人都外出务工,岛上实际可用劳动力不足千人。“江洲儿郎,汛情紧急,家乡盼你回家支援。”面对罕见洪水,7月10日,当地不得已发出一封情真意切的防汛“家书”,号召青壮年游子返乡抗洪,守卫家园。

在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的防洪大堤上,防汛人员在搬运沙袋,加固堤坝,他们中大部分是主动返乡参与防汛人员(7月13日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团洲村村民余海松供职于上海一家水利公司,在手机上看到这条消息,心里一揪,第一想法是回家,但又担心公司业务繁忙不肯答应,心中忐忑不安。在得到公司肯定的答复后,余海松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立刻冲到了火车站。

没有买到高铁动车票,就坐十几个小时的慢车。7月15日,他到达九江时已是晚上10点,第二天坐最早的一班轮渡上岛,家都没回,直奔北堤。

“先回家再上堤,得绕10多公里,我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路上。”余海松说。

问及为何不远千里返乡防汛,他说:“22年前江新洲破坝,洪水冲毁了我的家,每每回想这段遭遇,就锥心地痛。”

堤在,家在。对多次遭遇洪水漫灌的江新洲人来说,对家的眷恋尤为强烈。

“当年破坝,整个江新洲花了10年时间才恢复元气,我们再也不想当‘难民’了。”56岁的装修工人王南桥说,自己年轻时就和父辈们一起挑土筑坝,付出了多少血汗,经历了多少困苦,才有了今天的家园。

“500元一天的工钱不赚了,我要回去守大堤!”王南桥说。

江洲镇官场村村民邹巧玉喜欢和村里姐妹跳广场舞,但后来由于不少人陆续搬到了市区居住,一年到头很难凑齐。今年防汛,她惊讶地发现,许久未见的姐妹们都回来了。

最困难的时候,邹巧玉和十多个姐妹组成增援队,哪里人不够就去哪里。“一般的防汛,我们只负责在家做饭。但这次不一样,人手太紧了。”邹巧玉说,一包沙子四五十斤,一人扛不动就两人抬。

在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的126防汛哨所,主动返乡参与防汛的青年张洋(右)和同学黄傲一起装填沙袋(7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在江新洲最吃劲的几天里,全岛回来了4000多位青壮年。大家顶着大雨日夜奋战,或巡堤查险,或装沙垒坝。饿了,就随便扒两口;困了,就躺在哨所眯一会,拼尽全力只为把家守住。

1998年9月,江新洲南堤的安置大棚里,一个女娃呱呱坠地,父母给她取名“志江”;在洪水中出生的志江,今年刚大学毕业,二话没说便扛起铁锹上了大堤。

心齐,无惧!

68岁的梅俊洲是后埂村的老支书,近半个月来每天在1.5公里长的堤段上走4个来回巡堤,步伐慢不是因为腿脚不便,而是想看得更细。

他说,每到汛期都是自己压力最大的时候,到了夜里两三点都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堤坝。当了20多年的村干部,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村里有人说梅俊洲是“憨巴”,他自己却觉得还有更“憨”的。

时间拨回到22年前,梅俊洲依然记得,为了堵住洪水冲刷坝体形成的涵洞,保住村民生命财产安全,13名镇、村干部推着一艘渔船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没成想遇上漩涡,一下子连船带人全卷了进去。当时大家都以为人没了,幸好被冲到附近田地里,捡回了命。

在那之后,梅俊洲逐渐成为一名熟知险工险段、懂得紧急处置险情的“大坝医生”。他说,经过干部群众多年的付出,这段土坝成了守卫百姓的“福坝”。

心里装着人民,行动才能义无反顾。

渡轮载着撤离的居民航行在长江水面(7月12日摄)。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7月12日,由于长江水位居高不下,柴桑区江洲镇防汛抗旱指挥部根据应急预案,果断发布通知,全镇老幼病残必须全部转移。

转移过程中,一些独居老人放心不下家中电器,后埂村现任村支书周衍胜二话没说,光着膀子就把近百斤的冰箱驮在背上,搬上了二楼。

在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的防洪大堤上,主动返乡参与防汛的青年熊朝剑(右)和徐冬冬在搬运沙袋加固堤坝(7月13日摄)。新华社记者 彭昭之 摄

柴桑区委书记骆效农感慨说,对老百姓有求必应,老百姓才能相信我们。仅一天时间,江新洲就转移出两千多人。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20多年前,一首讴歌人民子弟兵抗洪抢险的歌曲传唱大江南北。

在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陆军第71集团军某旅官兵在堤坝上抢险(7月16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浩波 摄

时空变幻,又逢大汛,在战士们当年踏过的堤坝上,新一茬年轻子弟兵再次奋不顾身。

装填600方沙土,两万八千多个沙袋,抢筑960多米长子堤……11日雨夜,武警九江支队教导队代理排长孟德帅和50名年轻战士,争分夺秒、奋战一宿,江新洲北堤坝面最低的九洲段挡住了洪水漫堤。

“把最难最险的堤段交给我们,这是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孟德帅说。

在40多公里长的江新洲大堤,从各地开赴而来的1500多名战士日夜坚守;在赣鄱大地,截至7月18日19时,全省累计投入抗洪抢险人力206.24万人次……

17日上午,“长江二号洪水”在上游形成。18日中午12时,长江九江水位22.17米,仍超警戒线2.17米,防汛形势依然严峻,战斗在继续。

27岁的张恒是新洲垦殖场村民,曾在天安门国旗护卫队服役。洪水来袭,内涝严重,家被水围住了,张恒每天用船推着行动不便的父亲蹚水走出来,一起巡堤查险。

在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江新洲,张恒扶正防洪哨所前插的国旗(7月16日摄)。新华社记者 周密 摄

防汛间隙,不经意间看到堤坝上飘扬的五星红旗,张恒总会挺直腰杆。他说:“过去扛国旗,如今扛沙袋,为的都是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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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船人:长江每个角落都有我们来过的影子

央视网消息:(记者 王静远)大橙子去另一条船做了船娘。有一次她在江上遇到父亲,江苏把提前准备好的腌肉和白菜扔到父亲船上,尽管驾驶室里的公公已经攥着全身力气把两台机器都拉倒车了,但还是赶不上江水的速度,两条船相遇的时间很短,一袋肉掉到了江里。

  像小时候那样,大橙子激动地从船头跑到船尾,边跑边喊着“老爸我想你”,她的声音飘荡在洪泽湖上,盖过了轰隆隆的马达声。她发现父亲头发掉光了整天都戴着帽子,父亲挥挥手,把身子背了过去不敢再看她。

  以船为家

  大橙子又错过快递包裹了。

  两周前,她家的船到达泰州溱潼镇码头,她惦记着去镇上的快递站取包裹,船在码头停了几个小时快递也没来,结果卸完货船刚开走,她就收到了快递站发来的取件短信。

  大橙子赶紧托当地的朋友开车把快递取了,然后让他在溱潼大桥上等自己,船经过桥下的时候朋友从桥上把快递一齐扔下来。大橙子站在船头,边朝朋友招手,边听着声响数数,“砰砰砰砰砰”。她心想多亏自家船大,五个快递全都“投中了”。

  (“从天而降”的快递 受访者供图 下同)

  对居无定所的跑船人而言,能否顺利如期取到快递是个运气活儿。这两年,大橙子的手机里存满了停靠码头附近乡镇快递站的地址和电话。每次网购下单前,她都得先计算一下快递送达的时间,相比起商品的销量,她更关心快递能不能和自己同时到达码头。有好几次她都没算准日子,船走了快递才送到,只好把快递留在镇上,等下次到了码头再取。

  船很少在码头逗留,往往是这批货一卸完,立马就要赶去拉新的货。如今,长江里越来越多的跑船人都不再依靠船运公司,而是选择自己联系货源找活儿干。大橙子家是散货船,对装载物没有过多要求,煤炭、矿石、石灰、沙子、粮食都能装,“只要老板交运费,拉什么都行。”

  用大橙子的话来说,跑船人就是在长江上“跑腿的”,好比外卖送单一样,老板就是商家,他要把自己的货运到顾客手中,而跑船人就相当于外卖小哥,只不过送单工具从摩托车变成了载重数千吨的大货船,送单时间从几十分钟变成几天几夜。

  长江船运网是我国目前最大的开放船运信息平台,无论是老板还是船长,都可以在平台上发布最新的货源和船源信息,满足“船找货”和“货找船”的双向需求。跑船人在平台上接到单子后,就开船到货物所在地码头接货,货装上船以后,再载着货开到目的地码头,等货卸完老板就会给他们发放“跑路费”。

  (长江船运网的货源、船源信息)

  大橙子最想拉粮食,因为玉米、小麦、高粱这类谷物运费最多,但运粮食也是压力最大的。长江梅雨季节长,粮食很容易受潮,如果碰上大风浪,雨水还会漫进货舱,粮食很容易发霉。

  “别人下雨天都是往屋里跑,我们下雨天却是往外面跑”,每次碰上雷雨天气,大橙子总会揪着心。封好仓后她和家人会在货舱上多加两三个雨布,有时候不放心,还要在雨布上再拴一层绳子,除此之外,每天还要时不时地钻进货舱检查一下。

  大橙子家的船载重吨位有2800吨,相当于70辆卡车的货载量,光是用吊机装卸货都要花费大半天,拉棚架、盖雨布、拴绳子时得两个人各站一侧一起使劲。有时货堆得太高,把驾驶室的玻璃都挡完了,开船全靠雷达、导航和对讲机。她担心夜里开船不安全让丈夫江苏去平仓,江苏换上胶鞋拿着铁铲跳进货舱,朝着船头越走越远,最后变成煤炭堆上的一个小白点。

  (江苏在平仓)

  梅雨季结束后,又到了酷暑难耐的炎夏,江面上没遮没拦,太阳直勾勾地炙烤着甲板,有的货物怕晒还得盖上防晒网。船如果开起来有风流进还好受些,船一停下驾驶室的温度就蹭蹭往上涨,像蒸拿房一样没法待人,连早饭都得拿到外面吃。但大橙子最讨厌的还是冬天,一天到晚风嗖嗖地刮,干活时手冻得都伸不出来,更可怕的是江水骤寒,船面泼上水就结了冰。

  (大橙子的“露天阳台”)

  大橙子是江苏人,1991年出生的她如今已经跑了13年船,对于船上生活的寒来暑往,她早已习以为常。自从17岁决定跟着父母跑船,她就以船为家再也没离开过江河,两年前结婚后,她又开始和江苏一起跑“夫妻船”。

  像大橙子家这样,在长江里奔忙的“夫妻船”并不在少数,除了“夫妻船”之外,还有“父子船”“父女船”“兄弟船”。一方面,人们渴望在日夜漂泊的水上和家人抱团取暖,共同抵抗船上世界的孤独;另一方面,捉襟见肘的现实也让花钱雇工变得不切实际,大橙子姐弟五人都曾跟着父母一起跑船,有时候船上实在缺人手周转不开,父母二人也硬是咬咬牙抗了下来,“说白了还是穷,雇不起工人。”

  风浪

  大橙子是在船上长大的,奶奶和父亲开船的背影一直停留在她的童年记忆里,所以17岁上船后没多久她就能自己开船了,“我有一种天赋,感觉看一眼就会了。”

  开船必须眼疾手快。第一次独自掌握方向盘时,大橙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父亲站在一旁不时地提醒她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调整油门大小。一开始她很容易在江上迷路,开着开着方向就错了。

  在长江上跑船不分淡季旺季,一年四季只要有活船就得一直开。这几年,长江上的散货船越来越大,再加上船本来就多,稍不留意就容易跟旁边的船撞上。所以开船时不但要操心自己的船,还得时刻关注对讲机里周围船舶的实时动态。

  (跑船人必备高频对讲机)

  有一次在码头装了一夜的货,天刚蒙蒙亮,父亲去休息了把船交给大橙子,她刚开了没一会儿,就发现对面有条船冲了过来,恰好那时左右两边也都有船,她急得从驾驶座上站起来,扯着嗓子把父亲叫醒,但最后还是迎头把对面的船撞了个洞。满载货物的船一旦漏水后果不堪设想,还好对方当时是空船,她和父亲道歉赔钱后对方便没再为难他们。

  大橙子家现在的船属于“一楼半”,虽然和“长江三楼半”“长江四楼”比起来不算大,但每次经过溱潼附近的矮桥和电线时,她都要提心吊胆好久。船长得先开着小船到桥上量一下高度,为了尽可能多地吃水,还要再用水泵抽一晚上往船舱压七八百吨的水,有时还得把驾驶室拆了,“一楼半”变成了“一楼”,只有这样船才能勉强擦着桥底边沿涉险过关。

  (公公和江苏在拆驾驶室)

  船漂在江面无依无靠,意外来临时只能靠自己。跟在父亲身边,大橙子也慢慢琢磨出了更多经验。遇上发动机故障、机器皮带断裂、机箱冒油烟这类突发情况,一定要冷静下来稳住心情,“每当这时候我跟我爸两个人就在机舱里慢慢地修,千万不能着急。”

  三面朝水,一面朝天,风浪是躲不掉的。尤其台风天风卷着大浪,掀起一层楼那么高,重重砸向船面,几米深的货舱瞬间就灌满了水。父亲在驾驶室把油门拉到最大,大橙子站在货舱里用塑料桶往外倒水,她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抵不过进水的速度。

  运气好的时候,他们能把船开进附近的避风港躲一会儿,但大多数情况下想要脱身只能拼命往前开,“没有避风港的时候,我们就拼一把、赌一把,硬着头皮开出风浪区就好了。”

  尽管日夜漂在水上,但跑船人从来没敢忘记江河的残酷。“江里出生的孩子,每年总有几个要还给江里”,为了防止孩子乱跑掉到江里,每个刚上船的孩子,都要拿绳子拴到船上的缆桩练几天。大橙子姐弟五人小时候都被栓过,她记得当时自己再怎么哭也没用,妈妈告诉她绳子是用来保命的,她说等儿子会走路以后也要把他栓几天。

  江河里年年都出事,家家都有自己的苦。还在谈恋爱时,大橙子就听江苏讲过他亲哥哥的事,当时别人的船夜里遇到浅滩搁浅,找他哥哥去帮忙,结果哥哥不小心落水了,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找到。哥哥出事时,孩子才一周岁大,没过多久嫂子就被娘家接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夜晚的江面危机四伏,但为了在老板规定的时间内把货送到,同时还要考虑在闸口等待入闸以及机器故障、陷入浅滩等突发状况所耽误的时间,几乎每个跑船人都有夜航的经历。尤其当老板催货催得紧时,船更是一刻都不能停,只能没日没夜地赶路。

  因为要保持最好的瞭望状态,夜航时驾驶室里的灯都会关掉,到了深夜远处岸上的灯光全都熄灭,世界彻底暗了下来。在一片漆黑的江面上,跑船人只能靠着驾驶台仪器盘发出的微光和导航指示标的移动来确认自己正在行进中。

  (夜航时的驾驶室)

  以前夜里开船时,江苏喜欢用高频对讲机跟同行的船聊天解困,结婚后大橙子总会在黑暗的驾驶室陪他说说话,半夜睡醒了还会给他切点水果煮点宵夜。

  然而有时好不容易赶到了码头,却发现岸上还有新的问题等着自己。大橙子和江苏跑过最远的一趟货是从江阴中粮码头到岳阳汨罗码头,那次整整开了8天7夜,拉了1500吨的玉米。结果赶到码头后,老板说因为非洲猪瘟玉米饲料卖不出去,货卖不出去船就没法卸货,只能把船停在码头锚地当仓库用。

  后来一周卸一点,卸了一个多月才把整船的玉米卸完。在码头等待的日子里,大橙子度过了自己的29岁生日,没过多久家里的米面也都吃完了,只好拿着碗到隔壁船上借粮食,她开玩笑和江苏说哪怕运费再高以后也不装玉米了。

  (码头卸货)

  等待

  船上的日子少不了漫天的等待,尤其是过闸的时候。从长江进内河得过船闸,船闸由上下闸首、闸门、闸室组成,闸室通过灌水、泄水促使水位升降,停在闸室的船舶靠水的浮力,随着闸室水位升降与上游或下游水面齐平,从而克服水差帮助船舶平稳过渡。

  闸口是江上的收费站,所有的货船都要根据吨位买闸票,买完票再到专门的停舶区等待船闸工作人员叫船号,只有叫到自己的号船才能进闸口。船多的时候要排队,有一次大橙子过淮安船闸足足等了9天半,当时一起等着入闸的有1300多条船。

  (在闸室等待灌水)

  船板隔开了外面的世界,从儿时起大橙子就学会了与等待和孤独相处。小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照顾不过来,爸妈就把她送到了奶奶和小叔的船上。船上没有小朋友作伴,小叔买来的一把玩具手枪陪她度过了许多个想念父母的夜晚,父母不在身边,直到六七岁她还穿着开裆裤。

  那时没有通讯工具她联系不上父母,偶尔在江面上遇到了,奶奶就喊她“快看你爸妈的船”,大橙子一路狂奔从船头跑到船尾拼命地朝父母招手,妈妈听到她的声音也从船舱出来跑到船尾,直到对方已经远得看不见了她们才舍得转身离开。两条船按照相反的航道各自行进着,父母成了她心中遥远的一条船。

  大橙子不喜欢在水上漂着,每天都盼着上岸,她想去岸上买零食,运气好还能在码头碰到父母的船。奶奶和爸爸会提前约好把船停在一起,大橙子蹦跶着跳到父母的船上吃饭,饭刚吃完还没来得及和弟弟妹妹玩,奶奶就把她接走了,小叔在船上等着他们去拉新的货。

  回到奶奶的船上后,大橙子靠在甲板上发呆,望望江河再望望天,她掰着指头算自己还有多久能上岸读书,她羡慕大姐二姐平时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穿。终于盼来上学的年纪,大橙子和姐姐们一样被送到连云港,托给岸上的外公外婆照顾。

  (长江上的日落)

  上岸没多久大橙子又有了新的烦恼。生在跑船家的孩子,大多都要遭留守的苦,开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伴,只有她身边的座位空着。因为家里穷,一件衣服从大姐开始往下传,轮到她的时候衣服早已磨出了洞,班里的同学都嘲笑她。

  和在奶奶船上时一样,大橙子天天盼着父母回来的日子,夜里依然想父母想得流泪。有时候实在想父母,她就一个人跑到江边看大船。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岸上的生活,两条腿一迈开想去哪都行,再也不用被困在区区几米宽的水泥船上。

  大橙子决定留在岸上,她想去工厂上班,每个月能赚一两千块钱就已经很知足了。她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打算工作后挣了钱每周都和闺蜜去逛街,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我把以后的路都想好了,结果我爸妈就是不允许”,父母想让大橙子回船上,那时候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岸上,弟弟妹妹又还在读书,想来想去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橙子很抗拒,积压已久的委屈突然爆发。她觉得父母像是赚钱的工具,小时候把她丢在奶奶船上,读书后又把她扔在外婆家,一年只能见父母两三面,好不容易回趟家父亲还总要因为成绩不好批评她。

  然而最后她还是妥协了,“我们家里面人口本来就多,再加上穷条件不好”,家庭现状让她没办法任性,书还没读完她就回到了船上。和之前在奶奶船上相比,这次回来大橙子觉得更孤独了,她想念自己在岸上的朋友。

  当时大橙子还没有手机,只能通过电脑QQ和朋友联系,每次船刚靠在码头她就着急地跑去镇上的网吧,打开QQ后一连串信息冒了出来,朋友约她一起吃饭、逛公园、买衣服,但等她看到信息往往都是几天甚至几周之后了。船在码头停靠的时间有限,她在网吧里掐着时间回复消息,还没和朋友聊几句又得匆忙赶回船上,“时间一长,大家都找不到我,所以后来也不怎么联系我了。”

  大橙子和父母一起在江河上奔波,逐渐适应了船上的生活。2017年,河南一个老板拖欠运费,大橙子的母亲坐火车去信阳讨运费,路上被蜱虫叮咬,胳膊红肿起了泡,一开始母亲没太在意,以为把伤口挑开就能愈合,没想到之后高烧不退情况越来越严重,送到医院时医生说病毒感染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母亲离开后,船上只剩下大橙子和父亲两个人。相处久了,她也慢慢接受了父亲的急脾气,成了父亲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结婚后,大橙子离开了父亲的船,分开那天她看到父亲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深夜卸货)

  大橙子去另一条船做了船娘。有一次她在江上遇到父亲,江苏把提前准备好的腌肉和白菜扔到父亲船上,尽管驾驶室里的公公已经攥着全身力气把两台机器都拉倒车了,但还是赶不上江水的速度,两条船相遇的时间很短,一袋肉掉到了江里。

  像小时候那样,大橙子激动地从船头跑到船尾,边跑边喊着“老爸我想你”,她的声音飘荡在洪泽湖上,盖过了轰隆隆的马达声。她发现父亲头发掉光了整天都戴着帽子,父亲挥挥手,把身子背了过去不敢再看她。

  靠岸

  姐弟五人中只有大橙子现在还在跑船,她结婚后弟弟上船帮父亲拉货,但只跑了一年就不干了,弟弟对跑船不在行也提不起兴趣。家中无人帮忙,父亲一个人又无法应付,只好去年把船卖掉上岸了。

  刚上岸时父亲很不适应,在船上待久了,回到岸上觉得哪里都怪怪的。大橙子理解这种心情,听惯了船上的机器轰鸣,回到安静的家里却睡不着,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把她吵醒。

  怀孕的时候她在家里实在闷得慌,和江苏打电话说想回船上,江苏不让,担心她挺着大肚子在船上万一有点意外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到医院,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生完孩子不到两个月,大橙子就带着孩子回船上了,“我还是更喜欢船,我在船上不管做什么都更自在一点。”

  (船娘大橙子)

  和当初上船时的抗拒不同,现在结婚有了孩子,大橙子对两个家的感情态度也变了。以前她想上岸去工厂上班,如今她却爱上了跑船这个行业。她觉得工厂每个月拿的都是死工资,跑船虽然累,但只要肯吃苦,能比工厂多挣好几倍,“每个年龄都有该干的事情,20岁是叛逆期,当时的想法到了25岁就会改变,等到了30岁就又不一样了。”

  大橙子是吃长江水长大的,如今又靠长江谋生,她觉得江河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从未离开过。尤其是安徽和江苏省内的航道,她已经记不清楚跑了多少回,无论是闸口的工作人员,还是江边的一草一木,每次路过这里她都觉得想回家了一样,“不管是长江还是大运河,每个角角落落都有我们来过的影子。”

  她和江苏准备至少再跑十年,等到孩子上学的时候就送到岸上让婆婆带。虽然心里清楚留守孩子的苦,但她也无能为力,“干跑船这一行你要是想赚钱,那就没办法孝敬父母照顾孩子,如果不跑船,我们也没法挣钱养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天大橙子和江苏就回到船上拉货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儿时眼中父母那样的赚钱机器。

  大橙子的想法也是很多年轻跑船人的心声。和她的父亲一样,很多跑了一辈子的老船长都上岸了,如今长江里大多是90后“船三代”。同龄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家建了一个群,平时在群里互相通知信息,比如最近哪里的货源多、哪个老板总爱拖欠运费、附近维修发电机师傅的电话号码、哪个地方有礁石浅滩要注意避让等等。碰到长江泄洪涨大水,群里还会有人分享在江里捞到了鸡鸭鱼和蔬菜水果。

  有时群里的朋友碰巧跑同一批货,两艘船会早早约好在锚地停在一起。大橙子麻利地把锚绳抛给朋友,船固定好后,船夫们在船中间架上木板,船娘拎着自家肉菜走上朋友的船,晚上两家凑在一起吃饭,孩子们在甲板上你追我赶。在航道里跑船,停靠是常有的事,船只有相互绑在一起彼此才会更牢靠。

  (大橙子家的“水上客厅”)

  船娘小雪是江苏的老乡,有次她家的船半夜三点赶去装货,当时只顾着找装货点偏离了航向,不小心把船搁浅了。她和丈夫想了各种办法,一直折腾到天亮都没能脱浅,后来多亏了一艘河南的“夫妻船”拉了缆绳,硬是把她家的船从浅滩拽回了深水区。

  大橙子说跑船人家里都不容易,能帮忙时都会拉对方一把,她喜欢船上社会单纯的人际关系,在船上待得越久就越抗拒上岸,因为不知道上岸后自己能做什么。有人把船形容为“无根的家”,但她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船就是家。

  (招手即停的“水上小卖部”)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洗衣机、空调、冰箱、电动车,岸上有的船上全都有。长江上有招手即停的水上小卖部,也有两层高的超市船,蔬菜水果、鱼肉蛋奶等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有时候停在泊地还能点个附近的早餐外卖。

  在大多数人并不熟悉的水上世界,跑船人努力维持着生活的仪式感。大橙子的船娘朋友在机油桶里腾了块地方种菜,还在船上养了鸽子和兔子,国庆时她和江苏会在甲板上举行一个小小的升旗仪式,到了春节家家户户的船上都会挂灯笼、贴对联。在终日漂泊的水上,他们找到了内心的安定。

  (大橙子在船上庆祝祖国成立70周年)

  大橙子和江苏的家里都是世代跑船,和祖辈相比,他们是享福的一代。过去跑船装卸货都是靠人力挑扁担,仅仅把货从陆地装到船上都要花费几天时间,如今的码头都配有卡车吊机,吊爪一上一下之间,几吨的货就立马位移。船上的设备也越来越高级,导航器、测深仪、雷达、高清摄像头已成为跑船标配,夜航时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心惊胆战。

  穿梭在长江航道,大橙子夫妻二人见证着整个行业的变化,过去几年河道变宽了、货船变大了,江上的加油站、交通快艇、垃圾回收船变多了,跑船人的规范意识也变强了。

  以前只要有条船就能拉货,现在人人都要求有证件,隔段时间海事局的工作人员就会到船上检查船舶的配置人数、相关证件、安全设备以及超载情况等。2018年,大橙子上了船舶驾校考了水手证,等孩子再大一些,她和江苏打算继续考轮机长证书。

  时间改变的不止是这个行业,还有脚下的船。从小时候在奶奶船上算起,大橙子家里已经换了十多条船,从水泥船到铁皮船,从130吨到500吨,又从800吨到如今的2800吨,为了换现在这艘船,他和江苏至今还背着100多万的债务,“说实话基本家家都欠债,买船都得跟银行贷款,再找亲戚朋友借点。”

  跑船、攒钱、换更大的船、拉更多的货,换过的每一条船就像是人生的刻度,标记着跑船人以船为家的生活。这几年大橙子和江苏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尽快把债还清,然后在江苏的老家安徽淮南买一套房子。

  (大橙子的告白)

  今年春节大橙子一家在船上过年,年前最后一趟煤炭拉到马鞍山时,码头放假了没赶上卸货,回不了家只好守在船上。除夕那天,她和江苏带着孩子上岸置办年货,晚上做了一大桌的年夜饭。

  昨天,大年初四,公公和江苏揭开防尘网准备卸货。前一天,江苏在船头放了挂鞭庆祝开航大吉,清理货舱、松开锚绳、发动引擎,船逐渐驶离码头,大橙子抱着孩子望向江面,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从大功臣到功成身退,一道海堤一甲子

八尺门海堤(右下)和八尺门大桥(左上)。

新华社北京10月30日电(记者陈弘毅、林超、张华迎)10月30日,《新华每日电讯》刊载题为《从“大功臣”到“功成身退”,一道海堤一甲子》的报道。

一道500米宽、十多米深的海峡,曾隔开了福建第二大岛东山岛和大陆。千百年来,岛上居民只能“靠天过海”,生活艰难。

1960年,出于战备和发展经济的考量,在时任县委书记谷文昌同志的力推下,全县军民齐上阵,一道“移山填海”的八尺门海堤工程让天堑变通途,同海堤上兴修的“南方红旗渠”向东渠一道,让东山的经济社会发展驶上了“快车道”。

然而,近年来由于海堤切断自然水体,无序养殖等原因,八尺门海域水质不断恶化、泥沙淤积。曾经的“致富堤”对生态的负面影响越发显著。当地群众说“再不打通海堤,东山就将成为半岛”。

2010年,出于保护生态、发展旅游等多方面考量,东山正式提出拆除八尺门海堤,逐步恢复海域生态。历经十余年坎坷,海堤终于基本明确拆除时间。历经了一甲子,完成肩负的历史使命的八尺门海堤即将“功成身退”。一条海堤的故事,折射的是60年的历史巨变。

(小标题)从“伤心渡”到“致富堤”

在台湾海峡南翼的“海上明珠”福建东山岛,一湾平均宽度500米、深十几米的八尺门海峡,扼守东山与大陆交通的咽喉。历朝历代以来,这里水深浪急,渡船成了维系东山与大陆的唯一交通方式。

一块上书“陈平渡”的石碑静静地立在过去的八尺门渡口。唐总章二年(669年),陈政、陈元光率五十八姓氏将士开拓闽南、部将陈平进驻东山岛,涉海结草为庐,拓荒孤岛,造福于民。后人感念先祖开基之劳,将此渡口命名为“陈平渡”。

清初,郑成功曾屯兵东山筹划收复台湾,为杜绝郑军与外界联系,清廷在渡口筑八尺高的界墙炮台并驻兵把守,此地遂改名“八尺门”。

千百年来,八尺门成了东山人进出岛的必经之地,位于八尺门旁的杏陈镇后林村见证了其间的种种“悲欢离合”。78岁的村民林自田回忆说:“八尺门虽然与陆地的最近距离不过五六百米,可是这片海域水深浪高。新中国成立前不时发生翻船事故。1948年,这里曾发生过‘九尸十命’的惨剧,一个腹中的胎儿,还未来得及降临人世,就随母亲被大海吞没。”

“因为进出岛交通不便,也导致了东山长期经济发展滞后。”土生土长的东山人、福建省谷文昌精神研究会会长黄石麟说,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初,东山不少村庄极度贫困,群众住的是茅草屋,常常食不果腹,孩童衣不蔽体。不少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岛。

新中国成立后,东山因扼守台湾海峡南缘的战略位置,成为了边防前线。在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署前的1953年7月16日凌晨,一万多人的国民党军队对东山岛发起了突击作战。

“那天天刚蒙蒙亮,国民党军队就在八尺门附近空投了大量伞兵,妄图切断八尺门的交通,阻断增援部队入岛,攻占东山。在八尺门渡口,因解放军靠有限的木船渡海,加上要躲避国民党飞机轰炸扫射,部队进岛速度不快。”林自田回忆说。在当地公安部队和民兵浴血奋战几天几夜后,国民党军队最终未能得逞。

林自田回忆,东山保卫战发生时,“东山人更加急切地呼吁,尽快修通一座连接大陆与东山的‘通衢’,让东山人早点过上好日子”。

1959年盛夏的一天,时任东山县委书记谷文昌来到八尺门渡口。跳下吉普车,谷文昌看到岛上的居民排着长长的队伍等渡船,摇楫前进的渔船在风浪中颠簸,不禁眉头紧锁。来到一户农家,年过六旬的老翁告诉谷文昌:自己的儿子出海打鱼遇上台风再没回来。儿媳生下孙子不久后,搭船到对岸去割草打柴,遇上大风,船翻了,人也没了……

听到此,谷文昌动情地拉着老翁的手说:“大爷,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您受苦了!”

“回到县委,谷文昌老书记马上给省委写报告,呼吁修建八尺门海堤,并提出了三个迫在眉睫的原因:解除群众出行之苦、发展海岛经济、有利战备国防。报告提交后,省委很快批准,并拨款200万元。”黄石麟说。

林自田清楚地记得:“1960年刚过完年,在当地人一阵热闹的鞭炮声中,八尺门海堤动工了。一听说要修堤,全县生产队的男女老少全都报名参加了。每天在八尺门,从早到晚都是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大家干劲十足。”

谷文昌提出: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村村建打石队。石匠出身的谷文昌看到当地的工匠不太在行,便手把手地教。为了不影响工期,还特意从家乡河南林县请来了石匠。钢钎、铁锤、竹杆、麻绳、铁丝、独轮车……“工地上热火朝天,虽然用的全是农耕社会原始的工具,但大家依然干得起劲。”林自田回忆说。

八尺门水深流急。木船太小,便几只钉在一起,载着石块按桩号往海里填,几船石块下海,溅起一圈水花,有如精卫填海!两道小堤填出来了!接着抛沙,抛一层,然后用小石头盖一层,再一边填石、一边填土,要求填得“大一点、厚一点、牢一点”,以确保质量。

一组数据揭示了八尺门海堤兴建背后的不易:海堤建造于最为艰苦的三年困难时期,在谷文昌的带领下,东山人民勒紧裤带,扛石填土,一共投入46.8万工,完成砂、土、石45.8万立方米(其中石14.1万立方米)。建造这一“卧海巨龙”,仅用了一年多时间,花了173万元,结余27万元。

1961年6月,八尺门海堤胜利竣工,一条底宽110米,堤面宽13米,大堤高出水面5米,全长569米的海堤有如飞虹,横跨海峡,蔚为壮观。

“那时候,我才不满20岁。海堤贯通的那一天,全县人民跟过年一样全部涌到八尺门,一些一辈子没出过岛的老阿公、老阿婆在儿孙的搀扶下,走上崭新的海堤抹着眼泪说,‘这辈子都想不到可以走到对岸’。”林自田至今难以忘记那天的画面:“祖祖辈辈东山人的梦想终于变成现实,我们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从此以后,东山才迎来了大发展!”

八尺门海堤贯通几年后,一座高21米、长4公里的雄伟引水工程“向东渠”从海堤上跨过,清澈的泉水滚滚流入东山,彻底解决了生产生活缺水的瓶颈。这条海堤,如把利剑斩断了东山的贫穷,也成为东山腾飞的基础。四面八方的大小车辆,在海堤上往来穿梭;人员流动、物资流通、信息交汇。

“近年来,东山5次成为全省县域经济发展十佳县,入选首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名单,生态环境越来越好、海洋经济蓬勃发展、全域旅游红红火火,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东山的巨变,八尺门海堤是‘大功臣’。”东山县委书记洪泰伟说。

在“陈平渡”石碑的不远处,一块“海上飞桥、人间奇迹”的石碑挺立着,无言地叙说着“伤心渡”变为“致富堤”的故事。黄石麟说:“海堤修好后,有人问谷文昌老书记‘你是怎么想到修海堤的?你的胆量可够大啊!’他淡淡一笑‘党是伟大的,人民是伟大的,我自己能算得上什么’?”

(小标题)海峡淤积、水质变差,群众期盼“拆堤还海”

一甲子光阴流逝。如今,八尺门海堤两侧因常年水流被阻断而不断淤积,加之早年的无序养殖,水质逐步变差,海堤拆除工程已提上日程。

“修建海堤的时候,谷文昌老书记曾提出在海堤中央修建一个涵洞,确保两侧的海水可以贯通。但是,受当时特定历史时期的技术条件和资金所限,最终这一设想没有实现,八尺门海堤为实体堤坝,没有涵洞。从此,八尺门两侧海水的自然交换被阻断了整整60年。”黄石麟说。

八尺门海堤西侧2公里是近年新修的东山特大桥。从这里开始,海峡的水面渐渐缩小。近日,记者在退潮时来到海边,看到桥下已经显露出厚厚的淤泥,两岸附近的水流几乎停滞,逐渐露出了滩涂。退潮到最低水位的时候,桥下水面只剩下50米宽,桥外最窄的水面只剩下了十几米的“小沟”,难以想象60年前这里即便是退潮时,水面也能宽达数百米的景象。

在海堤旁养鱼的72岁后林村渔民林双喜告诉记者:“小时候家里大人在八尺门用一根十多米的竹竿往下放,竹竿放完了还没碰到海底;现在只剩下了3米。我家渔排下面的水算深的,也不超过5米。”

多位养殖户说,上世纪90年代随着网箱养殖的兴起,八尺门海域因水深浪小而受到青睐。短短数年间,海面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网箱。“那时候就是先到先得,谁围了这块海域,就是谁家的养殖基地。”后林村老人会会长林合强说,网箱养殖的饲料常年沉积在海底,一层叠一层,越来越高,水质逐年恶化,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八尺门海域的水质就不如从前了。

如今,八尺门海堤西侧已经长满了杂草。海堤南部码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饵料和贝壳,高温之下散发出一阵阵腥臭。海堤两侧的水体呈墨绿色,几乎静止。并不宽阔的水面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几十个渔排,四周散落着白色的泡沫浮球。

尤其让海堤附近养殖户欲哭无泪的是,每到天气变化的时候,水底的污泥就会起变化,养殖的鱼虾很容易缺氧死亡。村民曾英顺今年62岁,他的虾池和滩涂养殖地就在桥附近。一个多月前,他投放的50多万只虾苗全部因为缺氧死光,还死了一部分螃蟹,亏损了2万多元。

不少养殖户告诉记者,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附近村民在这片海域养殖。一开始水质较好、水也很深,可以养石斑等名贵的鱼种。现在不敢养殖名贵的,只能养一些小杂鱼。遇到好的年景赚点钱,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保本甚至亏损。

东山县磁窑村支书曾亚聪告诉记者,海堤修筑初期长度为620米,但随后两岸群众不停地围垦海堤附近海域用于养殖,现在八尺门海堤在海上部分只剩下了420米。原来两岸还是土地或沙滩,天蓝水清沙美,如今已经是又厚又臭的淤泥:“桥下的淤泥每年都在增加,大概每年增加10公分。水深养鱼、潮水养鱼。现在八尺门这里水又不深,又没有潮水,还能怎么养鱼?”

而2019年中央环保督察组也通报称,诏安湾水质超标严重,已由2016年的二类降至2019年的劣四类。

自然资源部海洋研究三所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于东生长期研究海洋动力与环境,对八尺门海堤造成的淤积和污染问题也十分关注。他说:“八尺门海堤切断了诏安湾与东山湾的水体交换,导致了‘两湾’海洋动力强度下降,海水交换和自净能力减弱,海洋生态环境压力进一步增大。”

洪泰伟告诉记者,随着时代的发展,八尺门海堤的交通功能日渐弱化。进入21世纪后,东山陆续新建了八尺门跨海大桥和大产大桥,完全满足了东山岛与陆地的往来需求。为恢复被截断的东山湾、诏安湾两大海湾的自然属性,更好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漳州市决定将八尺门海堤打开,这座为东山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海堤即将“功成身退”。

(小标题)老海堤即将“功成身退”

福建省水产研究所于2014年编制了《海洋环境影响报告书》,对八尺门退堤还海工程的研究结论显示,实施退堤还海有利于从根本上解决八尺门海堤两边海水不能互通和海底淤积等问题,有效改善两湾的海洋生态环境。

于东生曾参与过此前的厦门市集杏、高集等海堤的开口工程。他分析说,参照相关的研究数据,八尺门海域贯通后,预测每天将有3000万立方米的海水由东山湾进入诏安湾,分别约占“两湾”纳潮量的2.28%和4.42%。

“由于诏安湾和东山湾潮水存在落差,一旦海堤开口,新鲜的海水就将源源不断地流入八尺门海域。这有助于‘两湾’之间的水体交换,极大地改善海湾环境质量。巨大的潮汐量也将把海底沉积多年的淤泥逐步冲走,让八尺门海域渐渐回到过去的状态。”于东生说。

记者了解到,漳州市、东山县两级将八尺门海域贯通工程列为重点项目工程,并于2012年启动前期工程。目前项目一期工程完成施工、监理招投标;项目二三期护岸工程正在加紧推进,已累计投入资金2500多万元。

当地政府和群众期待,随着海域贯通,海洋环境逐步改善后,也有利于将东山县打造成海峡西岸的国际旅游海岛,促进当地经济和旅游发展。

然而,由于涉及引水工程改造和养殖清退、资金短缺等问题,八尺门海域贯通工程的主体——海堤拆堤的工作不断延后。目前除了一些前期铺垫工作外,海域工程仍未进入主体实施阶段。

东山县海洋与渔业局局长何伟湃说,东山岛内供水主要依赖岛外引水,目前仅能通过一个引水渡槽调引,而其中一节渡槽曾在2014年试水过程中掉落,因此建在八尺门海堤上的向东渠仍是重要的备用引水渡槽。为确保岛内饮水安全,东山县决定在第二水源项目建成后再正式启动海堤拆除工作,因此推迟了拆除海堤的时间。目前预计第二水源项目将于2021年6月底完工。届时,海堤就将正式开始拆除。

洪泰伟说,拆除海堤外,海域贯通还需进行两岸防波堤加固、桥墩防护、虾池拆除、养殖清退、航道清淤等工程,经专家测算还需投入七八亿元。“海域贯通工程是公益项目,投入巨大但短期内几乎没有经济效益。但是,出于东山长期发展的需要,必须‘一任接着一任干’,让这片海域重归碧海蓝天,鸟飞鱼跃,还百姓以更好的生态。”

“当年建设八尺门海堤,是为了东山发展得更快,如今还堤于海,也是为了更好的碧水蓝天。”黄石麟说。

“我们对八尺门海堤有很深的感情,”林自田告诉记者。陪伴了东山人60年的海堤即将被拆除的消息传出后,勾起了不少东山人的回忆。前来和海堤拍照合影的人络绎不绝。

后林村老村干部林静雄说:“60年前,八尺门海堤带动了东山经济的腾飞。没有海堤,就没有东山的今天。现在,海堤的使命完成了,它的消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生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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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趟海水去

文/段曙光

自安家海阳,炎炎夏日里,黄海岸边这座非常适合旅游与居住的小城,便成为我消暑纳凉的首选。因疫情耽搁二年, 重回我的精神故乡,凭海临风于那片深蓝,内心喜悦不言而喻。天蓝云白,碧海金滩,天天悠闲忘情于海边,那海纳百川的磅礴气势,涌动着强大生命能量的自然伟力,感染着我以乐观豁达的胸襟,去容纳生活中的甜酸苦辣,品尝生命中的喜怒哀乐。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江南水乡魅力无穷,众人皆知。不过,夏日寻凉,最是那抹深蓝。清晨傍晚,海风送来海的湿咸,松的清香。走出家门,一条幽静小路,蜿蜒于松林间,林间鸟鸣清脆,蝉声高亢响亮,偶有野兔闪现,吸氧洗肺间,来到金色沙滩。伫立凝眸,天高海阔,内心一片陶然。随后,脱掉鞋子,高高挽起裤腿,光着脚丫踩着柔软沙滩,趟着微凉海水,随性走来走去,一路浪花飞溅,鸥鸟追波逐浪,满满惬意与回忆。

遥远记忆里,暑假期间,常乘绿皮火车去青岛看望爷爷。笨重的火车头,牵引着车厢长龙,一路喘着粗气,喷着黑烟,缓慢行驶,逢站必停。车内拥挤,乌烟瘴气,朝发夕至,都抵不过亲情的牵挂和大海的诱惑。爷爷的家位置极好,距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繁华喧闹的中山路,风景如画的栈桥,步行均只需十多分钟。夕阳绯红天际,万物浸染之时,爷爷带着我,来栈桥旁海滩赤脚趟海水。爷爷是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党员,曾任八路军营长等职,与共和国一起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峥嵘岁月。离休后,爷爷余晖也光芒,带领一群离退休老人,为维护社会治安献余热,多次受到公安部、省、市表彰。古稀之年,爷爷身板硬朗,精神矍铄,步履铿锵。这得益于他晨练棍,暮“玩”水,活动筋骨。

夕阳洒落海面,泛起万道霞光,在盛开的浪花里,爷爷一边趟海水,一边抚今追昔,话题满满。沂蒙山区老家的事,战争年代的故事,爷爷讲得最多。爷爷还讲过趟海水对身体的好处,年少的我,只爱听荡气回肠的战争故事,其它只是在脑海一闪而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行走在烟火人间,时光不着痕迹,匆匆在记忆与现实中穿行。从少年,到白头,而今,我差不多到了爷爷当年的年龄,也在黄海边安了家,不再以一个外乡人视角去看海。时光不能倒流,昔日情景却可重现。我是一个极喜安静的人,对各种嘈杂声音天生有种排斥感。避开人群,寄情山水,离群索居,激扬文字,逗留海边,踩沙滩趟海水,享受足底按摩带来的快感,在潮汐澎湃中,把海揉进岁月里…这些都是滋养心灵的情趣。

旭日东升,红光万丈;金乌西坠,落霞满天。晨昏轮回中,潮涨潮落间,我触摸海阳,感悟海阳,已有十多年时光。山海壮丽,人民豪迈,十多年来,海阳人不囿于现状,向海图强,逐梦深蓝,洲际沙滩体育盛会,中国避暑休闲百佳县,核能、风电挺进苍茫大海,东方航天港…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处处涌动着活力与梦想。花满街,树成荫,“青山不墨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已成为海阳的常态。你若来过这个人间宜居宜游的好地方,相信你自有感知,无需我赘言。

夏季,最热闹的地方是海滨。和煦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温柔的海浪、细软的沙滩、疾驶的快艇,洗海澡的男女,玩嗨了的孩子…一切都在讲述着夏日的浪漫故事。有人说,地气是最养人的。想想也是,人们整天把脚束缚在鞋子里,走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是不是阻隔了地气对人体的滋养?闲暇,常来素有“凤凰滩”美誉的万米海滩浴场,把脚从鞋子里解放出来,踩细沙,趟海水,那种接地气的舒服感,令我久久不想离开。夏日昼长夜短,银河浮现天幕时,满天星光璀璨,一个人徘徊海边,独享星辰大海,是另一种生活情调。大多数时候,大海是温柔的,海风送爽,轻波微浪,澄澈的海水中,沙的波纹、痕线、光滑的海石、海螺、扇贝、海虹、海蛎子等各类贝壳皮,清晰可见。悠然地趟着海水,卷着白色浪花的海水,一波波地轻扑在腿上,那种熨帖,从足底一直上窜到头发梢,任凭胸中再多风尘事,也被涤荡一空。大自然的魅力在于变化无穷,偶尔,大海翻滚怒吼,巨浪卷起千堆雪,狂飙着扑向海岸线。此时,不惧风浪打湿衣袂,近距离观看惊涛拍岸,胸中波澜冲突奔走,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时间以相同的方式流过人们身边,每个人却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度过。退休赋闲在家,我有足够的悠闲自得时间,一个人专注于海边,风光里来,风光里归,超然于我间,把尘世的是非曲直放到海的那边,把生活的烦杂沉重丢进海的底处。海边的日子太逍遥,淡看流年烟火,用最轻松的姿态享受生活,细品岁月人生,向往未来的长久与平安。养生与保健,以前不太关注,如今成了必修的课题。为求证趟海水对身体大有裨益,上网查阅资料得知,趟海水不止防暑降温,放松身心,柔软的沙滩对足底有良好的按摩效果,有杀菌、治疗皮肤病等作用。

夏日的海滨,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徜徉绵长沙滩,流连清澈海水,海浪亲吻肌肤,耳畔海风吟唱,身边鸥鸟翱翔。浴场人头攒动,各色小帐篷、遮阳伞、遮阳帽、救生圈、泳衣、短裙、连衣裙,映得海滩色彩斑斓。“月下老人”,“恋人圣地”雕塑,散发着爱情甜蜜味道,若非年事已高,我也会趋步向前定格海誓山盟,再浪漫一次。木栈道两侧,松林青翠葱茏,松枝簌簌有声。一粒粒金黄细沙,巧夺天工凝成47座沙雕群,紧扣时代脉搏,弘扬社会正气。细品沙雕艺术品,是一次精神洗礼。举目南望,海阳港安卧波浪中,似巨轮扬起乘风破浪的风帆,淼淼烟波中,君子连理岛为海阳增添7.5公里海岸线,一座1.5公里长栈桥连接岛滩。“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此浪漫的创意,足以引人欣然前往。远望去,沧海茫茫,轻雾袅袅,如纱如缕,海上火箭发射平台朦胧可见,曾几何时,随着一声轰鸣,“一箭五星”腾空而起,直叩苍穹。时隔三年,一座东方航天港,满怀人类自古至今的问天理想,在黄海之滨加速崛起。

风从海上来,携卷着无尽的凉爽与惬意,抚慰着心灵的喧嚣与浮躁。夏季,海边最浪漫的地方是沙滩。晨起,迎着朝阳,缓步海边木栈道,走近一片火红的海洋,安享晨光的味道,大海的气息。夕阳西下,霞光披锦,白鸥照影,在一方天地间,将心事托付大海,感觉不到时光流逝。晚霞褪尽,深邃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浩渺,漫步温柔夜色中,灯影迷蒙、树影婆娑,涛声悦耳,让人不由自主沉浸于“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中。游赏过碧波万顷,浸染过海水味道,吃过饕餮海鲜大餐,方晓得什么叫心驰神往,什么是心旷神怡。

遗憾的是,有件闹心事不得不提。每年7、8月间,都有大量浒苔从远海漂来。尽管从近海就开始拦截,打捞,仍有许多浒苔涌上岸,将金沙滩染成绿“草原”。当地人讲,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从未见过浒苔。此言不虚,青岛、烟台等海域以前都去过,未见过浒苔。有人大胆揣测,是敌国使坏,有人自圆其说 ,是海上养殖造成的,百度的解释是,全球变暖,海水温度升高,为浒苔生长创造了环境。一些人为因素如随意向海洋抛垃圾,海上养殖过多使用饲料等,也导致浒苔大量繁殖。众所周知,浒苔危害很大,不止污染环境,也影响海洋生物生长。海洋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第二疆土”和“蓝色粮仓”,人类爱护海洋,海洋才会给人类更多的馈赠。为保护海洋生态环境,政府每年都不遗余力清理浒苔。行文至此,向为清理浒苔付出艰辛的所有人致敬!

海上生红日,染红了山,染红了海,映亮了人们心窝。山间夕阳落,鱼鳞状晚霞,一片挨着一片,疏密有致,渲染着火红的日子。忽然有个念想,天之涯,海之角,心随向往,那里都有生活美好。年过花甲,人生开启夕阳之旅,跟不上省城身影匆匆的节奏,安于小城,与星辰大海心神交汇,相亲相伴,不急不躁,从从容容过好余生,不也挺好!

2022年9月3日

段曙光,笔名曙光,济南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齐鲁晚报”“济南时报”“老朋友”杂志“黄海散文”等。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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